地點: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
演出:On & IN 表演工作室
這個城市很擁擠,但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們卻很寂寞…
改編自英國劇作家Alan Ayckbourn2005年劇作Private Fears in Public Places。描述六個生活在都會裡的男女,他們被壓抑的怯弱、慾望、寂寞還有其他。
實驗劇場的設置給了這個劇本很大的發揮空間。四面開放式的舞台,其中三個角落設置著三道木門,圍繞著場地的是一張沙發、餐桌、辦公桌、吧檯和茶几,也就是同樣一塊四方型的場地、不做任何區隔,但戲裡的場景卻多達六個時空,不同時空之間的轉換會在後面詳談。
劇本中的男女像是生活在都市當中各型各樣的人的縮影,首先是年輕充滿幹勁的房仲業務,至少在表面上看來他對自己的工作和客戶依舊充滿熱情,對公司的女同事有一絲遐想卻不敢表態,平日下班後陪伴他最多的是家裡的電視機(或A片);同樣是房仲女業務員,虔誠教徒的面具壓抑著她內心狂熱的慾望,無處可宣洩只好遊走在雙面性格之間的矛盾;積弱不振的退役軍官,還在壯年就因故被強迫退役,鎮日遙想當年風光,寧願泡在酒精中麻痺自身也不願面對早該擔負起的社會責任;單身的上班族女郎,最害怕的莫過於年華逐漸老去還找不到男人愛,只好流連在交友網站上,日復一日重複刺激驚喜卻空虛的交友遊戲中…。他們共通的特點就是「寂寞」,六個人發展出的四段關係緊緊牽扯住彼此,但在生命和感情的課題裡,給的問題太多選擇又太少,於是彼此像是互相把對方拖進泥淖中,陷入然後逐漸腐敗。老實說,這是一本在觀看完後會令人無比沉重的劇碼,但它又不像是悲劇,而是生活。劇中不斷出現調侃現代人的黑色幽默,讓觀眾在吞嚥進去歡笑聲後,反芻出來的是苦澀。
我很佩服劇團在多種角色和劇情支線之間的調度,上文提到一共有六個場景同時進行、角色很多而個性又各不相同,但當劇情在走的時候卻不會令人感到混亂,它使用的手法像電影中的分割鏡頭,上一幕的演員依舊會停留在原地,但燈光已經轉至另一個角落,看另外一段故事的開始;一個舞台同時要承載好多情緒,但它們之間的轉換過程卻很流暢,有的時候上一場的餘音又不能太快消失,因為它可以引導觀眾的情緒更快進入下一段情節,這中間的拿捏以及燈光音效的控制非常成功。此外,適時的過場鏡頭(其實就是舞台上空無一人,只剩燈光和投影)安排得很恰當,它讓觀眾有個喘口氣、沉澱的時間。
基本上到這邊為止都沒有好讓人挑剔的地方,唯獨一點,在長達128分鐘的演出中,這座名為寂寞的火山竟然沒有爆發?!從第一分鐘開始,情緒就在不同角色間慢慢鋪陳、累積,隨著時間的推移,不停往上堆加再堆加,在到達臨界點後我期待有個爆發而出的高潮,但沒有高潮,結尾就收在相互依靠在沙發上的姐弟和逐漸暗下的燈光。真的,可惜了前面的鋪陳,也讓我在走出劇場後久久被籠罩在寂寞的陰影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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